朱海就：什么是公有产权的真问题？

近日，审计署发布17家央企审计公告，查出问题多多，再加上“天价酒”事件、违规配公车及集资建房事件、中移动高管违纪被查、中海油被曝人均38万元年薪。有一些人认为，央企（国企）问题还是产权问题，全民所有是虚词，产权不清晰是央企问题根源，这极大增加了交易成本。

“产权明晰”既有可能是指“交易前”的状态，即便在交易没有发生时，也是明晰的；也有可能是指“交易时”的状态，即在交易行为发生时，明晰的就可以。新制度经济学家是从前者的角度去理解“清晰”的，即时时刻刻都要有明晰的产权，交易发生前的每个环节，都要有明晰的产权，才有交易行为，显然，这个“明晰”状态是“客观”的，是第三方可以判断清楚的一种状态。而我们认为，明晰是第二种意义上的，这个意义上的明晰是“主观的”，是交易双方之间对对方产权状态的判断，只要其中一方认为对方的交易物是明晰的，那么交易就可以发生，相反，交易就不可能发生。

我们要知道，交易对象，实际上是“企业家创造性”的产物，而不是客观的实在。假如理解这一点，就会明白，交易之前的产权明晰与否并不重要。因为企业家创造的过程，是很多不同产权属性的要素参与的过程，确切地说，企业家是在一个复杂的“产权集”中创造出新的、可交易的产权。如承包土地的农民，使用了公家的土地，使用了公共的水源，租了别人的拖拉机，使用了公共的道路等等，这个过程中牵涉的是“产权的组合”，是复杂的，不能简单地用明晰或模糊去判断，准确地说，也无需做这样的判断。

在承包制这个例子中，农民交易的不是“土地”，而是他“企业家创造性”的产物。所以，当周其仁说产权模糊也可以有交易时，这句话是很有问题的。因为交易的标的物是“清晰”的，交易的发生，并不要求，也不需要对交易之前、参与生产交易物的土地的产权属性做出限定，即土地可以是私有的、公有的甚至其他任何一种所有制都可以。

的确，在存在公有产权的情况下，只要允许人们交易他们企业家才能的创造物，交易还是有可能发生的，但是，公有产权的存在，事实上意味着某种限制：“公有”事实上不是一个的“产权”概念，而是“行为”概念，即对自由交易的限制、对自由发挥才能的限制！因此，尽管在公有，如承包制的情况下，也是会有交易发生的，但却是“不充分”的交易，因为他不能交易“作为资本”的土地，他交易的是过去一段时间内“他的”企业家才能的创造物，属于商品交易，不是要素的交易。我们可以把复杂的产权状态比作为土壤，把企业家创造出的交易物比作为一棵树，土壤的状况会影响这棵树能长多大，甚至能否存活下去。根据这个比喻，我们就会知道，尽管在公有产权的基础上也有交易发生，但这种产权状态却极大地影响了新产权的发现和创造。